【京冀和一点津冀,小庄出没】
(京哥儿=京,阿冀=冀,大津=津,小庄=石家庄)
(可持续性涸泽而渔梗有,私设有,不喜勿入)
“京哥儿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?”
阿冀正汗流浃背的搅着熔池,无意听见后头小工们切切察察起来。
他一抬头,远远的看见二楼栏杆后头,露出一截极顺极亮的团龙蓝纱大衫,京哥儿白净的脸慢慢从黑暗处走了出来,他抱着白猫,下头穿一件府绸裤子,白底青缎鞋,一举一动都漂亮可爱。
是了,阿冀从来都觉得京哥儿像这钢厂的月亮,他只要一出现,阿冀的心就像水面起了褶皱,荡漾着映出那一汪蓝月。
好几个人簇拥着京哥儿到了阿冀面前,阿冀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,又把手里破烂的长棍丢的远远的,像站岗的军人一样等着京哥儿过来。
“阿冀,你告诉你们手下的人,明天开始别炼钢了。”京哥儿眼都没抬,一盆冷水浇了下来:“这烟尘味儿太大,不仅熏得慌,天都暗沉下去,院子里头全是灰,我这猫都不乐意了。”
“可是京哥,”阿冀急的向前一步:“不炼钢,我这兄弟们都要饿肚子啊。”
“纸厂、药厂、车厂什么的,不都能挣钱吗?”京哥手里的白猫适时的喵呜一声窜了下来,一落地倒变得像个豹子一样,绕着阿冀一群人踱步。
阿冀也到现在才想明白,京哥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;鲜亮、体面——不近人情。
他们这样的人,在京哥儿眼里确实还比不得那只白猫。
“您也别哭丧着脸了,我们啊,多帮衬着你们就行了。”京哥儿后头出来一人,拎着鸟笼子打圆场。阿冀认得他,这人常跟在京哥儿身边,叫大津。
“行嘞,歇着吧。”
偌大的、热火朝天的钢厂,在京哥儿一行人走后,陷入了死寂。
晚上,阿冀坐在厂房的屋顶上看着月亮,小庄坐在他身边,叭叭的说个没完。
“阿冀,你看那京哥儿也太狠心了,咱们这些年累死累活的操持厂子,他说停就停?”
“我还听说,京哥儿院子里那些老人,想着法的要迁我们剩下的厂子,要是都迁走了,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呀!”
小庄年纪小,没说几句话就带了哭腔,他可以说是在厂里长大,感情极深。
听着呜呜的哭声,阿冀头一次觉得,这顶上的月亮带了一股寒意,不似从前恬静柔和了。
“我去找京哥儿谈谈,小庄你先回去。”阿冀虽然老实听话,但自己这些兄弟不能平白跟着自己挨饿受冻,尤其是小庄,还这么年轻。
说去就去,虽然很晚了,但阿冀心里没有一丝怯意。
京哥儿住的院落极大极复杂;有四四方方、极讲究风水方位的,有排兵布阵似的一个连一个、一个套一个的。
阿冀不懂这些,他还是觉得厂里的大通铺睡的踏实些。
好容易看到一盏亮着灯的主房,阿冀上去扣了扣门,轻声问京哥儿的位置。
“你找我?进来吧。”
一听到京哥儿那极清亮温软的嗓音,阿冀觉得心里咚咚跳了起来。
推门进去,京哥儿正坐在榻上看书,一旁煨着茶和糕点。往下看,他一双脚正泡在木盆里,粼粼的水光在细白的脚踝处上下浮动,让阿冀偏过头去。
“杵着干什么,有事儿就说。”
“是这样……”阿冀关上门,焦急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
一直到热茶沏了第二壶,京哥儿才抬起头来,冲着等了许久,坐立不安的阿冀道:“为了你们的事,就让我这院子落灰,不行。”
“天气不好,谁都不高兴。”
见阿冀的脸白了又红,胸膛起伏着,心里有火撒不出的样子,京哥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“这么些年了,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?”
只一句话,就让阿冀安静了下来。
“过来,给我洗脚。”
阿冀僵了一下,还是上前。他将手浸在木盆里,握住纤细的皓白揉搓。
京哥儿的书再也没有拿起来,他向下看着阿冀,缓缓道:“听说,你很放不下一个叫小庄的?”
阿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只诚实的点点头,“他从小长在厂里,感情很深,学的也都是那些东西、我怕…”
“你跟我睡,我以后保他吃喝不愁。”
阿冀愣住,极慢的抬起头:“京哥儿,您说什么?”
“我说、”
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声,京哥儿单脚踩上了阿冀的肩膀,目光由上至下的、极露骨的、将这个跪在地上的人看了个彻底。
阿冀面貌生的没那么精致,但十分耐看,透着一股忠厚诚恳的味儿,极让人想欺负他。
下头的身体因为常干体力活,也精悍结实。
京哥儿眯起眼睛,哑声道。
“你跟我睡,我就给他开条路子,听明白了?”
阿冀彻底傻了
趁着他发愣,京哥儿将阿冀拽上了床。
阿冀也没想到,京哥儿平时一副文弱的样子,力气竟然比自己还大。
被撕开上衣时,阿冀其实并没那么想挣扎。
莫说阿冀等人,在这片黄土之上,没有谁不是京哥儿的人。
心里的月亮第一次离得这么近,阿冀本应该欢喜才对,但他笑不出来。
京哥儿也好像更想让他哭一样。
先是后颈被咬的血迹斑斑,湿滑的感觉又慢慢顺到了心脏的位置。
京哥儿的手指在那打着圈,极邪的笑着。
“这儿,永远得装着我,知道了?”
第二天早上,阿冀才被京哥儿放了出来,他扶着墙走,一头撞上了遛鸟的大津。
“呦,阿冀出来了。”大津一脸笑容,看他行动不便,连忙上前道:“来,我扶着您走啊。”
阿冀本想拒绝,大津却已经搀了自己的腰和臂,没了借力点,阿冀整个人只能依靠在了他身上。
似乎觉得阿冀走的太慢,大津直接将人抱了起来,阿冀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,恨不得给他胸口咣咣两拳。
好在他走的平稳,阿冀没受什么罪,只是大津不时动动手指,让阿冀觉得不自在。
“你在揩我油?”阿冀问。
“这我哪敢啊!”大津的表情极为惊讶,让阿冀也觉得误会了他。
“你放我下来吧,我能走。”
“别介!眼瞅着快到了,我请您吃煎饼果子油条豆腐脑,这儿的特好吃,我自己还带俩蛋呢!”
见实在推脱不了热情的大津,阿冀只能扶着腰坐了下来。
早点上的极快,阿冀也确实饿了,上来就蒯了一大勺,结果被太热太烫的豆腐脑呛住,咳个不停。
“哎呦,慢点喝啊,”大津给他顺气,悄不声的拿过他手里的勺子。
“您得这么吃。”等阿冀缓过气了,大津已经舀起了一勺递在了他的嘴边。阿冀虽然觉得不好意思,但盛情难却,还是张口吞了下去。
他的唇丰满,昨晚被京哥儿咬了好几个细小的口子,眼下被热物一烫,显出它本来的颜色。
大津看在眼里,便想多喂几勺。
“阿冀!!!”
这边正吃着饭,从胡同里窜出一个小庄,他双眼通红,一看见阿冀就扑了上来。
“我找了你一晚上!你去哪了?!”
“小庄,”阿冀看见小庄就高兴起来,“你以后有着落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呢冀哥,你这脸怎么这么憔悴……”小庄皱着眉头,一眼又看到了旁边的大津,“你把我哥怎么了?”
“哎!”大津莫名其妙的被扣上帽子,正想说什么,就被阿冀拦了下来。
“咱们回去吧,回去再说。”
小庄看着阿冀的脸色点点头,转身跪了下来,命令阿冀上来。
“哥,你累了,我背你回去。”
迎着日头回去,小庄走的极稳。
阿冀圈着小庄的脖子,这才发现这个孩子的背脊已经长开、长大了。
竟能毫不费力的负着自己行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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